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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八 毛绒与利爪(第1页)

暴雨如注的午后,橘猫阿橘缩在屋檐下舔舐湿漉漉的皮毛。突然,一阵微弱的“啾啾”声穿透雨幕,阿橘竖起耳朵,看见泥地里有团金灿灿的小东西在拼命扑腾。

那是只刚破壳的小鸭子,嫩黄绒毛被雨水打湿,像团蔫掉的蒲公英。鸭宝宝歪歪扭扭地朝阿橘爬来,圆溜溜的眼睛满是依赖。阿橘警惕地弓起背,利爪已经出鞘,却在接触到小鸭子温热的身体时僵住了——这个湿漉漉的小家伙竟把脑袋埋进它蓬松的腹毛里,发出满足的“呼噜”声。

“这蠢东西认错妈妈了。”阿橘不满地甩甩尾巴,却没有推开鸭宝宝。小鸭子身上带着雨水的清新,还有种让它想起幼时的奇妙气息。当鸭宝宝用扁扁的喙轻轻蹭它下巴时,阿橘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,小心翼翼地替它舔干绒毛。

从那天起,鸭宝宝成了阿橘的小尾巴。它摇摇晃晃地跟在橘猫身后,连阿橘跳上围墙晒太阳,它也要扑棱着没长齐的翅膀往上爬。阿橘总是不耐烦地“喵呜”叫着,却会在鸭宝宝快要摔下去时,用爪子稳稳托住它。

“阿黄,别跟着我抓老鼠!”阿橘叼着田鼠回头警告。被唤作阿黄的鸭宝宝却欢快地“啾啾”叫着,摇摇摆摆地追上来。阿橘无奈地叹口气,把田鼠藏到草垛里——它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忍心在阿黄面前杀生了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阿黄褪去了稚嫩的绒毛,雪白的羽毛渐渐丰满。阿橘的狩猎时间却越来越少,它开始带着阿黄在溪边觅食,看鸭子笨拙地学游泳,用爪子捞起水草逗它。当阿黄骄傲地叼着小鱼游回来时,阿橘会眯起眼睛,用尾巴轻轻拍打它的背。

然而,平静的日子在某天被打破。阿橘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,腹部传来的饥饿感让它瞳孔发红。它蹲在屋檐上,看着阿黄在院子里啄食谷粒,雪白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。利爪不自觉地弹出,阿橘舔了舔嘴唇——只要一口,就能解决多日的饥饿。

阿黄浑然不觉危险逼近,摇摇晃晃地朝阿橘走来,嘴里还叼着半条蚯蚓:“妈妈,给你!”这声奶声奶气的呼唤让阿橘浑身一颤,利爪悬在阿黄头顶迟迟落不下去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那个暴雨天蜷缩在它怀里的小绒球,学走路时一次次摔倒又爬起的倔强模样,还有每天清晨用喙轻轻唤醒它的温暖。

“喵呜——”阿橘突然转身跳下屋檐,冲进了后山的竹林。它在泥地里疯狂刨挖,用爪子撕开坚硬的土块,终于找到了藏在深处的田鼠洞。当叼着田鼠回到院子时,阿黄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,看见阿橘的瞬间,立刻扑进它怀里。

“傻瓜,哭什么。”阿橘用脑袋蹭了蹭阿黄湿漉漉的羽毛,把田鼠推到它面前,“吃吧,你要快快长大。”

从那以后,阿橘再也没对阿黄产生过一丝杀意。每当它狩猎归来,阿黄总会欢快地绕着它转圈,用喙梳理它的毛发。夕阳下,橘猫和鸭子的身影依偎在一起,成为了村庄里最奇特也最温暖的风景。

春去秋来,阿黄长成了漂亮的大白鸭,而阿橘的毛发也渐渐染上了岁月的痕迹。当孩子们好奇地问起它们的故事时,阿黄总会骄傲地昂起头:“我妈妈是最厉害的猫!”而阿橘则会懒洋洋地眯起眼睛,用尾巴圈住阿黄——这个把它从猎手变成守护者的小家伙,早已成为了它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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